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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by on in 心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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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也可以把爸爸妈妈当普通人看待

 

【第一次用这种实名制的校园社交网,觉得很激动很开心。希望能和大家分享生活!这几篇都是我大一的一些感受,关于家庭,生活和自我。】

三月四日,昨天,是爸爸的生日。但我一心念着傍晚的fellows' debate,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今天中午一看日历,才发现我错过了一个这么重要的日子,于是立刻悔恨不已的给爸爸发短信解释了半天,并祝生日快乐。爸爸很快就回了短信,大意也就是谢谢我,同时嘱咐我要心情愉快。

       然后我登上了QQ,发现妈妈昨天晚上给我的留言:我知道你很忙,但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他念叨你一整天了,别忘了祝他生日快乐。那一刻我微微一愣,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脏的最深处,哗啦啦的流走了。

       原来,虽然爸爸故作淡定,但其实也会去猜测和计较,我有没有在他生日那天,说生日快乐这件事情。

       

       从小我是个大事情记不住,小事情忘不了的人。比如我会睡过SMO的决赛,但是我永远记得小学时代操场还没翻修的时候,草地里跳跃的绿蚂蚱,还有泛着灰蓝的半透明天空。因为这种记忆特性,我总是很计较一些细小的承诺。比如,小学三年级期末的时候,妈妈答应我如果数学考了全班前三,就给我买五本世界名著。结果那次考了第二名,她却只是表扬了我。我大发脾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喊你凭什么说话不算数!我妈哭笑不得,立刻把我带到书店给我买书。她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娇气!

       其实我不是娇气。我只是很失望她竟然不记得。

      她是我妈妈。是每天给我做饭,给我叠被子,给我洗衣服,给我检查作业,催我睡觉,送我上学,接我下课,在我神圣的考试卷子上签‘已阅’的人。她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天下大事运筹帷幄。她怎么能不记得一件让我默默期待暗暗努力苦苦追求了那么久的事情呢?

      上初中的时候,我爸怕我不会写数学作业,专门申请从北京调回了武汉。虽然我从来没有问过他数学问题,但却养成了每天晚上拖着他出去散步,向他吐槽的习惯。上初中那会儿,我是个别扭好强特别不招人喜欢的小姑娘。考不了第一名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偏偏每次考试都是第二,考试又多,所以就天天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初三有天晚上,老师发化学卷子,我发现我考得超烂,黑着一张脸回了家。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我就给爸爸打电话。他说他临时要加班可能要晚一点回来,我一听立刻就委屈得哭了。边哭边咆哮: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死!于是二十分钟后他赶了回来,一边给我递餐巾纸,一边沉默地听我骂元素周期表,等我骂爽快了,他就带我出去吃街边的臭豆腐。我的心情变得很好。

      我觉得这才是我的爸爸,应该有的姿态。

      小的时候,他们在我的心里,都是superman/woman, batman/woman,spiderman/woman. 题目不会张个嘴,肚子饿了张个嘴,身体不舒服了张个嘴。他们就懂得我所有的需求,明白我所有的感受,并提供我所有的需求,关怀我所有的感受。我不会想,他们会不会有极限,会不会有为难。但这怪不了我,因为他们从来就不会把自己的极限和为难,告诉我。

      这么多年,我和他们最大的争执,产生在到底要不要去美国这一问题上。

      RD结果出来之后,我基本上天天和我妈吵架。她的观点是美国不安全,经济形势不好,就业压力太大。她说你去一个文理学院你能有什么出息。你难道觉得你真的能每天学哲学学一辈子。我哭着吼回去说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你不懂liberal arts的精髓,你不懂只有philosophy才让我有活着的感觉,你不懂我和我朋友们共同的美国梦!你就是什么都不懂。

       矛盾最激化的时候,我们每天冷战。

      我很难过。我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们不再了解我了。他们不再是那个‘尽情去追求你的梦想我们会一直在你身后’的爸妈了。他们竟然也有了欲望,有了要求,有了想要强加在我身上的许多束缚。

       五月的最后一天,在我和我妈持续冷战快三周后,她找我谈话。

       她说她其实只是很害怕。害怕我没有好的未来,害怕我没有好的前程,害怕我二十年之后,会像她一样,后悔当初几个最重要的决定。她说她只是想给我最好的,尽她的一切力量与智慧。但她现在愿意选择放手,让我自己去做决定,无论如何。

       那天武大月色很好,后山的小路上铺着一层皎洁的白,静谧的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悖论般的,一直以来坚定到固执乃至于疼痛的我,却终于在那个柔软的时刻,放下了武装。

       我忽然能感受,我妈妈的感受。不再以她孩子的视角,而是用另一个生命的身份。

       惶恐无助,希冀悲伤。她不过是普通人,对我有要求和约束的欲望。她不过是个普通的老妈,希望给她的孩子最好的东西。这许多年,我在他们面前大肆铺展着我的情绪与理想。或许也是时候,去理解他们人到中年之后,为数不多的,关于我的,情绪与理想。

      记得去年在上海,妈妈的手指被浦东边没有漆均匀的一条坐凳划了一道小口子。她很委屈的把手伸到我的面前,瘪瘪嘴,说:你看,都破了。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邦迪,拆封,把肤色的创可贴缠在她的食指上,把伤口包扎起来。边包扎边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以前,无数个我出去疯追打闹划破手指胳膊小腿甚至额头的场景。那个时候,我总是瘪瘪嘴,忍着眼泪到处找妈妈。找到了就一下子哭出声:你看,都破了。而她,总是边帮我贴创可贴,边皱着眉头说:这个死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而今天,老爸竟然也像我过生日的时候小心眼的盘算我在乎的人会不会准时跟我说生日快乐一样,盘算着我会不会也准时对他说声,生日快乐。

       我无法解释这种感受。

       我只想说,此后人生的许多事情,都换我来为你们抵挡抗拒。

 

20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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